徐行有些不怀好意想着,这时,阿宝见徐行脸上现出一抹异样之色,讶异问道:“可是……我哪里弹的不对?”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件好玩儿的事。”徐行笑了笑,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阿宝眨了眨眼睛,心中越发好奇,追问道:“说来我听听呀。”
见阿宝做出一副洗耳恭听之状,徐行轻咳了一下,整理下说辞,将绿阳的故事,心平气和地大略说了一下。
说到古道热肠、吹箫助兴之时,阿宝脸蛋通红,心里嗔怪不停,不过这少女虽然心高气傲,但也是冰雪聪明,似乎听出了关于这故事的“人性拷问”,面色变幻,沉默了下,突然抬眸,问道:“如果……你是莫问,你会怎么做?”
徐行怔了怔,似乎没想到阿宝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脸上现出一丝思索,幽声道:“杀尽胡人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这种问题,向来就没有标准答案,试想置于那种尴尬情景,未婚妻洞房之前恰恰被胡人掳走,然而未婚妻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为了苟活性命,承欢于胡人膝下。
难道还要厚颜说一声,你为何不去自尽?
至于和上一曲凤求凰,发其羞耻之心,从而让一二所谓“成功人士”获得一种精神和道德上的双重愉悦,或许同时在缅怀纠结、自伤自恋中,获得一种扭曲的快感,都不过是令人作呕的惺惺作态罢了。
眼见遍地腥膻,难道不该拔剑而起,杀出一片朗朗乾坤?
“虽自诩真道人,却避因果如虎,纵然带着一身通天手段回到那胡人入寇之前,想来也难逃苦主命运。”徐行心中冷哂,对于那些所谓“越憋越强”的绿巨人,嗤之以鼻。
阿宝叹了一口气,忽而定定看着徐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有着难以言说的坚定,三两步走上前,螓首埋在徐行肩上,一字一顿道:“郎君,若阿宝异地处之,绝不苟活。”
徐行闻言,心中一震,久久不语,只是轻轻揽住了阿宝的削肩,拥着少女,似乎因为少女方才斩钉截铁的话语,心绪无法平静。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翌日·清明节
南疆和周廷的战争已进入了僵持阶段,粤西之境倒是稍稍安定下来。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王宅,向城外辚辚而行。
马车之内,徐行坐在一角,面色沉静,阿宝此刻则是一脸好奇地挑帘向四下张望,只觉外间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看了有一会儿,转头见徐行面有异色,不好意思笑道:“我在家里闷的太久了,让徐郎见笑了。”
徐行摇头一笑,拉起阿宝的素手,温言道:“等回来之后,带你四处转转。”
阿宝脸颊微红,顺势将螓首倚在徐行胸口,只觉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包围着。
徐行面色宁静,只有轻柔地拥着阿宝,闭目不语,修道之人心性磊落,他既已作出决定,就不会踯躅不前,只是情债缠身……
阿宝雪腻的脸颊灿然如霞,偏过头去,仰脸看着徐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熠熠生辉。
行不多时,阿宝轻声道:“筠儿,前面槐树下停一下。”
马车前面的筠儿闻言,应了一声,对车夫道:“前面路口停下,我家小姐下去走走。”
此刻,官道两旁,茵茵草地之上,已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在踏青。
“一起下去吧。”阿宝轻声相邀道。
徐行沉吟片刻,笑道:“你下去透透气,我就不下去了。”
阿宝闻言,虽有些遗憾,但也不再坚持,掀开车帘,在筠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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