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清安的眼色不可谓不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追命与这娇媚女子是相识的。
自家三师兄相好多……不,自家三师兄红颜知己多,清安虽早已是见怪不怪,问题是眼前这几人都是神秘组织“红鞋子”的核心成员,组织中光是这人称公孙大娘的公孙兰手上就沾着数百条无辜之人的鲜血,心比蛇蝎还毒,手段比厉鬼还可怕,说的就是她。
光说公孙大娘或是公孙兰,也许江湖上知道她的人并不多,但要说到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还有那卖糖炒栗子的熊姥姥,江湖上怕是没几人不知道她们恶毒的行径,而这些人也都是六扇门通缉名单上的头几号。
不巧,几日前清安得知这些人其实就是同一个人,是同一个人易容改扮的角色,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公孙大娘。
如果不是一早就锁定绣花大盗是金九龄,说这样的人是绣花大盗,相信怕是任谁都不会怀疑太多,也难怪金九龄会盯上她作替死鬼,这样的人就算她当真是受冤的,又会有几人信?
“小孩子的话我自然不会放心上,我一个大人怎会与个孩子计较,不过进了牢子那里的人会不会计较我就不知道了,劝你这位七妹还是少说话为好。”追命说着,仰头喝了一口酒,紧接着目光落在了公孙大娘身上。
公孙大娘虽被唤大娘却不是个中年妇人,她看起来年纪虽已不轻但却长得十分美,显而易见的美,灿烂如朝霞,绰约如仙子,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会不愿意多看几眼,哪怕明知她心如蛇蝎。
见自家三师兄又开启了丧心病狂的看美人模式,清安无语不已地别开了眼,虽然她知道自家师兄并非什么好色之徒,但喜欢看美人这一爱好着实是太不看对象不分场合了。
不过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大多都这样吧?
况且有的美人别说男人喜欢看,就连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说来也算是人之常情,要说奇怪是倒是有些人面对美人总一贯无感得比遁入空门的出家人还清心寡欲,她家大师兄是一个,眼下她身边这位是一个。
“你觉得那公孙大娘不美吗?”
“美则美矣,心太丑陋。”端坐桌前,硬是将一把再粗制滥造不过的长凳坐出了一张金丝楠木椅气势的宸王,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道。
清安点点头,追问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美丽却内心虚伪造作的女子,与长相平凡却内心明朗柔韧的女子,若要择其一娶为妻,你会选哪一个?”
“虚伪造作并非大奸大恶,男子多数都是会选前者,美丽较之平凡总是更具吸引力,而若是女子,她们则多数会选一个平凡却内心明朗柔韧的男子作为伴侣,知道为什么吗?”
“嗯……因为男子爱容颜,女子求安定。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嫁一个男人,男子可以在妻子不复年轻貌美时纳漂亮的小妾,甚至休妻再娶年轻美貌的妻子,但女子一生中年轻美貌的时光却只有那么几年,可以选择的也只有那么几年,所以女人一旦选择便是以一生相伴为考虑。”
所谓良人,即不是只在你年轻貌美时对你百般呵护,亦是要在你年老色衰时能陪你一起坐着摇椅慢慢聊。
一程的伴侣,一生的伴侣,男人与女人择偶的区别就在此。
“等等,明明是我问你,怎么变成你问我了?你到底会选哪一个?”
“自然是我喜欢的那个。”宸王眼风轻轻瞥一眼清安“我喜欢的,哪怕她既生得平凡又虚伪造作,我却明知如此亦是停不了对她的喜欢,唯有坦然接受,人若是连自己的心都接受不,又还有什么是能接受的。不过说来男子虽重女子皮相,可女子又何尝不重男子家世财富呢,所以得欢喜者是为幸也。”
一句话:选喜欢的那个。
这个答案虽听来最有道理也十分机智,但在一个经验老道的捕快面前这样回答她的问题,无疑是在给自己挖坑。
“如果你是个犯人一定是我见过的最巧言善辩的犯人,因为你虽然说得有理却根本没回答我的问题。”
最巧言善辩的犯人?她当现在是在审问么?宸王无言一笑“难道你都是这样审犯人的?”
“当然不是,我通常都是直接用刑。”
“屈打成招?”
“怕了?”清安嘴角一扬,眸中带光,故意语气森森地凑近说道“我不只是会对犯人用刑而已,我还会杀人,我手上沾的血不比那十恶不赦的罪犯少,你别瞧我平时挺正常一人,拿刀砍起人来跟脱缰的马似的,拉都拉不住,连我师父师兄看了都怕。”
“是吗?那还真难得,没想到我们竟是这般合拍。”宸王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以他一贯云淡风轻的语气接着说道“我八岁时便学着设计杀人,要杀的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他现在还活着,可已是半个废人。在皇宫里,我本是寄人篱下的角色,可所有的皇子公主最不敢招惹的孩子却是我,就连阿澈他们小时候都没少被我揍过。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我们很合拍么?”
小样,故事说得挺逼真呀,这方面他们倒还真算是合拍。
“怎么,你不信我说的?”
“那你信我说的么?”
“当然信,你瞧着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当街拎着棍子就跟人打起来,根本不管不顾对方的权势地位。”想起他们时隔多年的重逢一刻竟是他瞧见她在当街揍人,可那时他竟也觉得这样的她分外顺眼,也许那一瞬就已心动了吧,只怪他起初一直误以为是报恩的心在作祟。
提起当街拎棍打人那茬,清安至今仍记忆犹新,因为打得实在太憋屈了“其实也不是我愿意动手的,都是他们太嚣张了。”
“偶尔打打架,活动活动筋骨,其实也是有利身心的……”宸王说着,慢悠悠呷一口茶。
“对对对!”清安点头如捣蒜,顿时觉得跟眼前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许多,交换唾液和壁咚算什么,这种思想上的紧靠才是真正的亲近“打架从来都不是我的本意,实在是有些人太过猖狂了。”
宸王同是点点头,娓娓道“我也并非真心想杀我那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他常三番四次陷害于我,一心想要取而代之,他的母亲更不惜重金找人取我性命,我若坐以待毙定是活不到今天。”
也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竟能萌生杀人的念头,必然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不过……他的父母是都掉茅坑了吗,是有多无所谓这孩子啊!
“没关系,都过去了!”清安一掌拍在宸王肩上,豪气万丈道“人活着总会有不如意的事,再苦再难终归都会过去,过不去就让它停在过去,我们要向前看,要把现在……”
“师妹,去把那小胡子叫进来,让他别像傻子似的堵门口。”未等清安把嘴边的话说完,一个不悦的声音已陡然响起,本还在与红鞋子那群女人周旋的追命突然冒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拎起自家师妹那只搭错位置的小白爪。
感受到一股暴风雨气息的清安赶紧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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