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下逐客令?”贺兰夜之脸上的笑意骤然凝滞,随手拿起书册不再理会面前佳人。“夜之,宁翼王这个封号有何意义,你比我清楚,若你执意如此,世间将再无宁翼王,何其哀哉。”戚染抽走他手中的书,“以你的才智,不该屈就于此。”“屈就?”贺兰夜之不屑一笑,“第一,你这府中藏龙卧虎,若真要说成屈就,我可不敢排第一。第二,岳天禄才刚抓住,他是谋反作乱,但却未招认嫁祸于我,依然是戴罪之身,谈何回去。”“你!……”戚染气急,道:“你若当真不走,我便一生不会踏进这望星楼,你我从此形同陌路。”“染儿!”贺兰夜之猛地站起,沉默半晌道:“既然你当真容不下我,我走便是!”说罢沉着脸拂袖而去。
“方才我瞧见宁翼王怒气冲冲地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苏明颜经过望星楼,正巧看到戚染从里面出来便问道。“他回王府去了。”戚染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苏明颜点点头,心中暗喜却不露在面上,“公主,家师外出云游已有十载,今日来信说已回,我想回谷中看看,住些时日。”“你要回应元谷?”戚染显然没有料到,在外云游十年的医仙会突然回来,不知是不是找到了医治明颜腿的方法,“只是天琴伤势未愈,待些日子我同你走一趟,顺道再去一趟自在天宫。”上次她隐约觉得自在天宫中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未及查看,事后派人去查却说并无异样,她心中总是不安。
“公主这是要去天牢?”苏明颜想起方才她急匆匆地要出去,戚染顿了顿道:“不去了。来人,告诉云画今日不去天牢,不进宫。”“既然放心不下,公主不如去瞧瞧,如此骤然抽身,陛下怕是应付不来。”苏明颜道。“我并非骤然抽身,只是元凶已被擒,后面的事情,不过清理门户、签字画押而已,他总要习惯独自处理,往后……”“原来你在这!”鸦青色的衣袍划过碧空,立在屋顶之上,戚染瞧见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今日已是明日,你要说话算数。”什么今日已是明日,苏明颜听得一头雾水,见风戚染一脸愁容,似是万般无奈,便问:“公主何事烦心?”“眼前事。”说罢叹息一声,“世上高手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我并非天下无敌,你何必非缠着我不可。”“等打败了你,再去找其他人也不迟。”西冷痕不依不饶。“你还是另找他人快些,我无意与你比试,况且这几日你也看到了,政事家事杂乱无序,无心于此。”以前西冷痕在宫中时,隔三差五便要找她比试,让她头疼不已。“你既不愿跟我打,总要兑现当年的诺言。”西冷痕跃下屋顶,站在戚染旁边,一双眼睛紧盯着她,好像看不到苏明颜一般。
诺言?被他一提,戚染忽然想起一段往事。
那是西冷痕被父王革职的前一月,他来找自己比试,那天她正为了颜珏摔伤的事烦心,随口道:“西冷将军天天如此悠闲,不如去边关,有的是仗要打,何必天天盯着本宫。”西冷痕先是气急,随后又道:“那小叫花子如何能天天跟着你,还与你切磋比试?”戚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宫是在教他武艺。”“既然他可以,我也要同他一样。”“他是男宠!你也要跟他一样?”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这人好武成痴,竟到这般地步。“有何不可。”西冷痕说得似是理所当然。“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宠?!”她气得几乎要一掌打出去,西冷痕却没什么表情,道:“知道,有何不可。”“现在是他一个人,以后还会有二有三有四,这样你也愿意?就为了跟我比试?!”这个人当真无可救药。西冷痕似是若有所思,她以为他放弃了,刚想松口气,便听到他说:“那我就当五吧,不只是为了跟你比试。”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她呆立在原地。自那之后她再没见过西冷痕,直到他被父王革职,赶出瑞京,就再没了消息。
“你当真?当日不过戏语,不必如此。”戚染实在拿他没办法。“自然当真,难道五公子的位置不是为我而留?”戚染语塞,当时确是考虑到与他的约定,才让段漠云成为六公子,只得妥协道:“也罢,以后你便住在浮山楼,飞霜会伺候你,不过你若想留下,还有一条,我不跟你比武。”西冷痕思索半晌,道:“好!”条件虽是讲下了,戚染却依然觉得心中不安,西冷痕当真是她的噩梦。
这就又多了一个人?苏明颜已不知说什么好,短短一月,府上多了三个新人,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转动轮椅道:“既然公主又有新欢,明颜还有药草未处理,先告退了。”说罢也不等她同意,便行远了。西冷痕见此皱了皱眉,“他喜欢你。”顿了顿又道:“不好。”戚染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北辰殿清静去了。
刚一进门一团白色扑面而来,戚染一皱眉旋身躲开,刚站定双肩就被一双手扶住,不知今日是否不宜停留家中,走了两个又来一双。“公主我想过了,”段漠云一脸高兴地拽着她坐下,“我不走。”“嗯。”戚染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以后遇事自己要多加小心。”漠云如得了糖的孩子般,重重点了点头,笑道:“知道了。”“今天早上宫里赏下来的点心,你去瞧瞧吧,爱吃什么便拿去。”“真的?谢公主!”段漠云一抱拳,道了声谢便一阵风跑走了。戚染望着他的背影,若他们能有他一半无忧无虑,那该多好。
“你又有什么事?”戚染从桌边起身,斜靠在软榻上,问自顾自喝茶的霍君离。“公主让贵总管十天之内清理公主府?”“是。”“公主府中除了奸细,想来跟他脱不了关系,何以不严惩?”霍君离不明白,以公主的性子,不该如此。“他自崇华苑便跟着我,也算是个忠心老奴了,不过是贪财而已,经过此番,以后他也不敢再犯了,姑且饶他一次。”“没想到公主还是个念旧的人。”霍君离的语气里透出一丝讽刺。“本宫并未念着你。”戚染闭着眼睛,但她可以想象霍君离的表情,单是想想,已经让她心情好了不少,若是余生日日能如此般,倒也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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