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皎城还有多远?”风戚染勒马休息,抬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以现在的速度,午时就能到了。”墨书答道。戚染点点头,扬鞭催马,这一路上她都在想,即便是昙花一现的家族、门派,也会留下痕迹,为何归凤阁她却从没听说过,还是那些知道的人有意瞒着她?如果是这样,他们想得到什么,亦或是在怕什么?一个又一个疑团在她心中反复思量,却始终得不出结果。
临近午时,二人终于来到皎城内,找了家客栈落脚。风戚染倚在窗边,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这里是母妃的故乡,她却从没听母妃提起过,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让母妃离开归凤阁,离开皎城,独自一人在尧华王宫中,最后死的不明不白。“婢子派人打听了一下,二十多年前归凤阁遭了变故,从此一蹶不振,阁中没剩下几个人,如今更是似荒废了一般。现在皎城做主的,是归凤阁的老对头,覆花门。”墨书倒了杯茶给她,戚染轻轻摇头,抬手按了按眉心,皎城这个地方自成一派,她也知之甚少,目前这般,就如同打一场没有准备的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覆花门当家的是谁?”“现任门主是画听梧,这个人很神秘,鲜少有人见过他,大多是听烟花巷里的姑娘们描述,说他如何风度翩翩,如何挥金如土。除了风流韵事,几乎没有其他消息了。”墨书观察着风戚染脸上的表情,她对情报的掌控和分析,远不如负责这些的玉棋,“公主,玉棋已在路上,不如等等她的消息。”“烟花巷?”“是,见过他的大多都是烟花巷里的姑娘,看那样子像是迷倒了不少。一提起画听梧,那些姑娘们一个个都两眼放光,恨不得马上扑到他怀里。”墨书道。风戚染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改天应当会会这个画听梧,不过当务之急是归凤阁,“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等玉棋到了再做打算。”
“浣月,公主走了多久了?”霍君离合上账册问道。“少说也有大半月了。”浣月一边拧眉计算着,一边将参茶放在桌上。已经大半个月了,前段时间传来消息说要去皎城,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浣月,你去收拾收拾,明天出发去皎城。”“去皎城?那公主府怎么办?”除了公子,现在府上剩下的,一个每天只知道练武,另一个连府上的人都没认全,她实在想不出若是公子走了,还有谁能主事。“府上日常事务还是由贵总管处理,其他我会知会宁翼王帮忙照看。”“那王爷要住到府上来?”浣月诧异,她无法相信公子居然主动把别的男人往公主府里推。“他又不是没住过。”但是能不能一直住下去,他说了不算,贺兰夜之说了也不算,只要他还是宁翼王,公主就不可能让他留在这里。
“陛下。”高庸贤将一盏安神茶放在桌案上,“宫内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空缺的位置奴会尽快安排信得过的人手。”“端王景王府上呢?”风颜珏一边问一边端起了茶杯。“还是无法插进手去,两位王爷府上戒备依旧,听说像是处置了些人,但想借机安排人手进去也非易事。”端王与景王两人府上建府之初就得到先王的各种特许,发展到如今各自独立,宫中势力已无法插手。风颜珏冷哼一声,“他们是想摆脱孤,还是想反过来杀了孤?没这么容易。他们二人可还有其他动作?”“近来端王和景王见过几次面,但朝会之后两位王爷都是各走各的,景王一散朝便离开,端王则是与各位大人说上几句话,最后才走。”“欲盖弥彰。进不去就在外面盯紧了,有机会还是要安插咱们自己的人手。”风颜珏拿起一份看了好几遍的密报,北奕国内似乎有动作,可阿姐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了皎城。岳天禄跑了,必定后患无穷,通缉令下去这么长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宫内军中都需要时间重新整顿,若是北奕此时有动作,尧华恐怕不好应对。“阿姐的信鸽可还能用?”“能,先前那些都让岳天禄祸害了,前些天云画姑娘又送来几只。”长公主的信鸽,都是云画调教出来的,有些是专门负责与宫中通讯,有些是公主府中的人互相联系,有的则是在尧华和云胥往来,留在宫里的鸽子都是由他照看,本来想着让它们给长公主带信,结果还没等他有动作,信鸽已经糟了岳天禄的毒手。“把这封信送出去,现在公主府是霍君离主事,想来他自会安排。”风颜珏将纸张折起递给高庸贤,“岳天禄尚未抓到,凡事小心些。”
高庸贤将密信绑在信鸽腿上放出去,信鸽一路飞进公主府,落在北辰殿的桌子上,把正拽着霍君离衣袖,要求和他一起去皎城的段漠云吓了一跳,险些扯烂了现任公主府主事精致的衣袍。霍君离黑着脸甩开段漠云的手,把不知被扯到哪的衣领拉回原位,为何扯开他衣袍的人不是公主而是这个一脸纯良的小魔鬼?拆下密信霍君离看完拧起了眉头,陛下是想让公主写信给君书钰,请他时刻注意北奕动作,若有事及时支援尧华,但现在云胥……“写的什么?是不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段漠云突然把脑袋凑过来,头上玉簪差点戳进霍君离的眼睛里,他却丝毫没有感觉背后阴风阵阵,仔细瞧着信上的字句。霍君离此刻只想挑着眼前这根玉簪把段漠云甩出公主府,甚至是甩出瑞京甩出尧华去,但他长舒一口气忍住了,拎着段漠云的领子让他坐好。
“北奕出了什么事么,为什么要向云胥求援?”段漠云显然没有发现就在刚才极短的时间里,他和头上的发簪险些要远走他乡,没事人一样问道。“陛下只是担心。”为什么要回答他,霍君离扶额。“那你为什么愁眉苦脸的?”这样不是告诉公主就好了,四公子又为何愁眉不展。“因为事情没这么简单。就如同尧华有实权的是公主,而云胥正真掌权的是七王君书钰,不同的是陛下和公主同气连枝,云胥王却对君书钰颇为忌惮,总想除掉他,所以君书钰与公主交好,但云胥王对公主却从来都是不冷不热,既不得罪也不示好。如今云胥国内也是多事之秋,能不能帮忙还在其次,怕的是云胥王想联合北奕,夹击尧华。”怎么又回答他,还说了这么多,霍君离再次扶额,人都说一物降一物,难道段漠云是专门点他这块豆腐的卤水?“行了,说多了你也弄不明白,总之你呆在府上哪都不准去。”霍君离站起身往外走,“浣月,晚上吃豆腐。”
“为什么要吃豆腐?”段漠云一脸不解地问站在一边的怜香。“可能……可能四公子喜欢吃豆腐吧。”“那咱们晚饭也吃豆腐。不行,我得去找五公子商量商量,不能就这么让他把我们丢下。”眼看段漠云站起来就要去找西冷痕,怜香忙拉住他,带着哭腔道:“公子你可千万别添乱了,四公子去找公主是有正事的,皎城那边没有咱们的人,太危险了,再说您要是有什么闪失,公主肯定会心疼的。”这种时候什么瞎话都得往上说,怜香也顾不上她家公子若是真信了会有什么后果,只想着千万不能让他去找五公子,要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不能收场,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真的?”段漠云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公主真的会心疼?”怜香一咬牙一闭眼一跺脚:“会……肯定会的。”“那好吧……”失望中又带着一丝窃喜,为了不让公主心疼,他得安全的留在家里。
“公主,玉棋回来了。”墨书扣了扣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玉棋墨书推门而入,风戚染正握着一卷书坐在桌案后,见她们进来放下书道:“如何?”玉棋上前:“婢子一路跟着,方向是朝北奕的,公主传信,婢子便留下一个机灵的继续跟着。北奕那边的眼线说北奕王妃阮君寒几年前带回一个孩子,一直养在身边,从年纪看和邪月公子差不多。”“先跟着,有什么发现及时回报。你们先下去休息,今晚夜探归凤阁。”“今晚?”墨书诧异,觉得似乎有些太急了,“不如等玉棋探探皎城的情况……”风戚染摆手:“来不及了,已经出来太长时间了,今时不比往日,之前岳天禄的事咱们折损太大,不仅要排除内奸,还要重新培养人手,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今晚先去探探路,再做打算。”她们已经来到皎城好几天,作为一城之主的覆花门没有一点动作,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归凤阁也安静的出奇,这太不正常。再等下去恐怕会陷入被动,今晚必须探一探归凤阁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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