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墨书端着一壶酒,正遇上心情不好到处乱转的霍君离,“公主还未休息?”“是,刚吩咐婢子送酒过去。”霍君离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我送过去,你下去吧。”
来到风戚染住处,门是开着的,她闭着眼睛坐在窗边,秀眉微微皱着,静得好像一幅画。霍君离忽然舍不得进去,舍不得破坏这个画面,站在门外痴痴地看着,直到窗边的人儿轻轻唤了一声“墨书”,他才回过神来,端着酒进去。霍君离把酒放在桌上,斟满一杯,风戚染睁开眼见是他,冷着脸道:“劳动泠葛王大驾,本宫实在承受不起,请回吧。”“公主,我……”霍君离不知该说什么,他本是在生她的气的,可听到她这个时候还未歇息,便忍不住想来看看。“既没什么好说的,请回吧。”戚染背过身去不再看他,霍君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拎着酒壶走了。
此时的风戚染让他觉得可怕、可恶、无可救药,他以为自己了解她,以为自己明白她心中的无奈和苦痛,到头来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而真实的风戚染,并不是他梦里的九天白凤。霍君离边走边喝,酒壶很快就空了,他把酒壶随手一扔,突然瞧见前头树下有一个人。苏明颜转过轮椅,霍君离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竹简上,“三公子好兴致。”“闲来无事。”苏明颜淡淡一笑,“四公子何事借酒消愁?”“看清了一些事而已。”霍君离自嘲地轻笑,“如果她真的要杀你,你可后悔?”“后悔什么?进公主府?”苏明颜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这件事,轻轻摇头道:“不。当初进府是我自愿,也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见霍君离没有说话,他接着道:“公主并没有做错,四公子觉得无法接受,只是久不在高位,再者,是因为对公主有情。”霍君离突然怔住,若他还是泠葛王,一个了解自己行动起居、习惯喜好,甚至是知道很多秘密的亲信要自立门户,他会怎么做?如果不是因为情之所至,他又会不会如此动怒?只是略一思量,他便明白了,叹了口气道:“此心已参不透彼境,看来是这些年过得太安逸了,别说公主,连你这个大夫都及不上了。”苏明颜一笑,“参的太透,未必是好事,像老六一样不是很好么?”霍君离心一沉,如果段漠云想起以前的事,还能如此无忧无虑么。
启程的时间已到,戚染站在应元谷门口,望着远处的青山,霍君离站在马车边背对着她,有意置身事外。身后传来轮椅压过地面的声音,她转过身,苏明颜远远的停下,两人这样对望着,安静的让人有些压抑。良久,戚染闭了闭眼睛,“我明白了。”她一边转身离开,一边抬手唤过玉棋,“让孙骁从凤羽营中调派人手驻守应元谷,保护应元谷的安全,驻守军队切不可扰了谷中清静。”苏明颜一惊,连霍君离也是一愣转过身来望着她,孙骁跟随她多年,是她手下将领中最信得过的一个,凤羽营是她一手带出来的,每个兵都是她亲自挑选,有很多是从她带兵起就跟着她拼杀,身经百战的功臣,个个忠心不二。且不说派军队驻守是保护还是监视,亦或是两种都有,公主的意思,是不杀他?
“公主请留步!”苏明颜急急出声拦住她,“公主怎么不听我一言就走了呢?”戚染闻言转过身来,她早已料到,苏明颜不会放弃应元谷,就如同让她放弃自在天宫,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公主的决定,明颜清楚了,但明颜的决定,不知公主是否有兴趣。”他来到戚染面前,见她挑了挑眉,便接着道:“公主府和应元谷并非互不相容,应元谷也是尧华子民,根本也不必取舍。从今日起,应元谷归公主府治下,任凭调遣。”戚染眼睛一亮,她万万没想到苏明颜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也明白,从此刻起,她便欠他的了。不只是风戚染没想到,霍君离也被这变化弄得脑子一顿,心想好你个老三,看着与世无争的,这回让公主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往后公主必定会多敬他三分,高看他一眼,再者说,难不成他是想把应元谷当做进公主府的嫁妆?
“既然如此,那就回府吧。”戚染转身要上马车,霍君离抢先一步先跃上去,欠身向她伸出手。风戚染轻轻地哼了一声,扶着他手上了马车。在公主面前,他最擅长的就是闹了别扭依然不要脸的贴上去,通常情况下最后公主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与他计较。玉棋墨书招呼人手把苏明颜连同轮椅一同抬上车,用特制的锁扣扣好,防止路上颠簸轮椅不稳。“对了,有件事一直没跟公主说。”霍君离坐在马车上想着如何再献献殷勤,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陛下给公主的密信。”他从怀中摸出那天信鸽送到公主府的密信,递给她:“陛下的意思是想请七王爷注意北奕动静,但云胥国内现在也是暗流涌动,恐怕无暇顾及。”戚染扫了一眼密信,云胥王似乎要开始对他这个七弟动手了,此时不宜再去叨扰,“此时确实不可再劳烦七哥,此事我会与皇弟再商议。墨书。”“婢子在。”墨书跃上马车掀帘进来。“备笔墨。”“是。”马车即刻停下,备好笔墨墨书托着木盘供风戚染书写,这驾马车虽然是自家的,但到底不是鸾车,没有桌案,只得这样凑合了。“把信送给陛下。”戚染将纸张折好交给玉棋,苏明颜问:“公主要让陛下密召孙骁回来?”“嗯,我总觉得岳天禄的事没有这么简单,他背后应该另有主使,这个人,有七成和北奕有关系。”“那剩下的三成就是可能和两位王爷有关系了?”霍君离唇角一挑,风戚染笑而不答。
“公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段漠云趴在桌子上,看着这一堆碗碟,一桌子各色点心都无法让他打起精神。“该是快了吧,婢子听天琴姐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快了快了快了!十几天前你就说快了!”段漠云气鼓鼓地嚷道,把盛着芝麻桂花糕的碟子往她手里一塞,“不吃了不吃了!”怜香抱着碟子分外委屈,她这几天天天被吼,公子这相思病折磨得她耳朵都要聋了,“公子真的不吃了?那婢子让人撤下去。”“等等!”段漠云想了想,“把月牙金丝卷留下。”刚说完,有人在门外报:“公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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