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半天的本子也不看了,秋甜颠颠追到结账的地方,仰头抬手拉了拉人衬衫衣摆,好声好气告诉他:“爷爷,你刚刚踩脏我的裙子啦。”
“哦”老人在看清她裙摆上的污渍后蹲下来,认真道歉,“小家伙真对不起,我该怎么向你赔礼呢”
秋甜本来也就是告诉他一声,对方这么认真要道歉,她绞着手指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小声道,“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爷爷请你吃根雪糕吧”
贺教授下午刚出席完一次业内的学术会议,想起好久没时间运动,干脆从q大步行回家,结果在文具店里遇到了这么个小可爱。天气太热,他早上穿得一丝不苟的正装已经有些发皱了,老人卷起衬衫袖口,把西服外套搭手上,抽出一张十块的找零,重新递给文具店老板:“来两支冰棍。”
的阳光沿着文具店外遮阳篷洒下一条整齐的分界线,一老一小并排台阶上,看着远处的马路吃冰棍。
秋甜蹭到一支巧克力味的小人头雪糕,她怕天太热很快就化了,很认真在舔,一边跟老人家讲她姐姐的事,“我姐姐可厉害了,她从小就拿了很多奥数冠军呢。”
“是嘛这么厉害”
“嗯大家都说我姐姐是天才。”秋甜努力点头,如数家珍把姐姐拿过的奖杯都背出来,又说道:“去年很多大学抢着要录取她,可是姐姐为了照顾我,只能留在本地上q大了。”
“q大不好吗”
她为难想了想,“好是好,可是感觉年轻人在家乡呆久了,都想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姐姐高中以前想去普林斯顿呢,”她又舔一口雪糕补充:“就是我爸爸的母校。”
“那真遗憾,你姐姐一定是个好孩子。”贺老适时夸一句。
“当然,我也是个好孩子。”秋甜挺起稚嫩的小胸脯。
那乌黑麻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实在太可爱了,像个小卡通人,年纪一大,对这种孙辈的孩子毫无抵抗力,贺老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棕栗色的小脑袋。
“爷爷,可以不要摸我的脑袋吗”小女孩躲开,一本正经告诉他:“我不喜欢被人摸头发。”
老人收回手,好奇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小时候我的头发很少,妈妈说摸多了头发会长不出来,我以后赚钱肯定要从事用脑的行业,需要从小保护好发量,长大才不会变秃子。”
贺老强行忍住笑意,“抱歉,我记住了。”
秋甜对这个老爷爷很满意,他不像其他人,不把小孩子的话当回事,反而尊重平等地跟她对话,是个很有礼貌的大人。
于是,她舔完雪糕棍之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小熊软糖和他分享,“你请我吃雪糕,我也请你吃这个。”
他捏了一块可乐味的放嘴里,然后就听小家伙问他,“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事实上,贺老很欣赏这个孩子,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和逻辑思维比起同龄人严密许多,和他孙子小时候有些像,但比孙子可爱的不是一点半点。于是他友善伸手,“当然,你可以叫我老贺。”
“老贺,你可以叫我小许。”
秋甜咧开嘴巴,也伸出她的小嫩手,和另一只已经生出皱褶和老年斑的巴掌相握。
另一边,秋来和陆离的高铁座位仍在同一车厢,但没在同一排。
她把行李放好,一回头,刚好看见与陆离同座的老太太踮脚放包,大概没摆稳,里面的保温杯、饼干盒、充电器一股脑掉下来,正戴耳机玩游戏的陆离忽然被东西噼里啪啦砸了个正着,懵了半天,才伸手去摸自己的额角。
湿湿的
许秋来顿感事情不妙,因为她清晰地看见他摸到血迹的指尖颤了几颤。
其实也就划了道小口子,老人再三道歉,但很明显沉浸在“流血恐惧症”中的陆离并没有接收到,他把人晾在一边,自顾自发晕。
旁人看不惯老太太一直道歉,帮腔说了几句话,陆离忽然起身
一米八几的大个儿,那仗义执言的路人还以为他要动手,立刻噤声退步,谁知他只拿起自己的背包,径直朝许秋来走过来。
“你好,麻烦能换个座吗”他和她旁边那人交涉道。
“为什么大家都按号码来坐啊。”
和许秋来同排的是个小伙儿,他好不容易遇上个大美女坐同排,还没乐两分钟,居然就有臭小子想截胡
他解释,“我们认识”
但许秋来的无动于衷给了小伙勇气,陆离话音没落就被他直截了当打断:“不换,你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陆离闭眼冷静两秒:“她是我朋友,我们只是票没买一起。”
他额角的血珠快要落到眉梢了,冷峻的眼神中,小伙的气势无端弱了三分,但回头看了窗边的女孩一眼,他还是鼓足勇气,“我喜欢这个座,不想换。”
陆离使劲压下晕眩和焦躁,努力心平气和朝里唤一句:“许秋来,你出来,我们去后面坐。”
哼。
她可不是什么挥之即来召之即去的家伙,秋来假装没听见,把头别向窗外。
“你在生气”陆离身形晃了晃,伸手扶住座位,解释:“我中午说那些话完全为了团队考虑,没有对你不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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