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是大明最隆重的节日,再加上今年是嘉靖元年,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上元节,所以尽管财政紧张,但礼部还是安排了隆重的喜庆活动,整个京城张灯结彩,尤其是长安街一带,各式花灯争奇斗艳,等到了晚上,还会有盛大的烟火,新君嘉靖帝将亲临现场与民同乐。
然而,上元节一大早,盛大的花灯烟火晚会还没开始,两个重大的消息便在京中传开了。第一是礼部以张太后的名义颁布懿旨,将在全国范围内为皇上选婚,落实一后二妃,早定国本;第二便是皇上亲自下旨,为靖安伯徐晋和费家三姑娘、四姑娘赐婚。
大家没看错,朱厚熜那小子脑洞大开,竟然同时给费如意和费吉祥赐婚,赐婚的对象均是靖安伯徐晋,并且美其名曰:如意吉祥,家宅兴旺。
这两道旨意一下,瞬时掀起全城高潮,皇上已年过十五,选后纳妃自然再正常不过了,然而皇上竟然同时将费家的两名姑娘赐婚给靖安伯徐晋,无论是官场圈子,还是普通老百姓,均被皇上这天马行空的“双击”惊呆了!
虽说姐妹同娶这种事并不少见,但由皇上赐婚的却是凤毛麟角,最关键是男方已有正室,而女方却是出身书香官宦世家,家主甚至官至内阁辅臣。
试问费氏这种显赫的大家族,会自降身份,接受皇上这种近乎胡闹的赐婚吗?
那些旁观者都震惊成那样,徐晋这个当事人自然更不用说了,接到赐婚的圣旨后,立即火急火燎地跑去费家解释。
费家的宅子在小时雍坊,不过费采和费宏两兄弟是分家了的,并不住在同一座宅子,不过两家的宅子却是紧挨着。
此时,已经官复翰林修撰的费采正在大厅中来回走动,面色十分难看,皇上这种做法,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种侮辱,是对费家、对自己、对自己女儿的一种侮辱。
如果徐晋还没婚配,即使没有皇上赐婚,费采也很乐意把女儿费吉祥许配给徐晋,然而徐晋已经有正室了,而且还即将娶大侄女费如意为平妻,这种情况,试问费采如何能答应?
这时,人影晃动,一名气质美妇迈进了大厅,正是费采的元配妻子娄素琴。
“相公还在生气?”娄素琴走近前握住丈夫的手柔声道。
费采和妻子娄素琴的感情很深,当初宁王造反,他为了挽救妻儿,煞费苦心地写了《议擒宁书》,还亲自跑了一趟南赣找王守仁献策,并跟随大军攻打南昌。
费采被爱妻握住了手,神色稍缓道:“皇上太过份了,简直就是……胡闹。”
娄素琴柔声道:“相公莫要生气了,人生于这世间,开心快乐是一天,生气苦闷又是一天。实在没必要把名利看得太重,何不想开一些,快乐踏实地过好每一天呢。”
娄素琴自从经历了家族被抄这种事,对人生的看法更趋于旷达随性,颇有点看破红尘的“佛性”。
费采皱了皱眉道:“娘子的意思是?”
娄素琴微笑道:“相公何不问一问吉祥自己的意思?”说完把一卷宣纸递给了丈夫。
费采接过徐徐打开,只是看到一角便认出正是徐晋独创的素描画法,女儿当初在南昌期间跟徐晋学了这种画法。
当宣纸完全打开,一名英气勃勃,手执火铳,骑在马上的青年文官便出现在眼前: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这是在吉祥书房中看到的!”娄素琴轻声道。
费采皱起眉头,抬头看着妻子,后者微笑着点头道:“名份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只要吉祥乐意便好,更何况这是皇上赐婚,吉祥嫁过去也不算太委屈。”
费采沉默了,他对徐晋不仅没意见,而且还很欣赏,甚至是感激,当初妻子被太监张忠抓到南昌,正是徐晋出面救的人,因此还被炸伤,手腕骨折不能参加乡试。
“把姑娘叫过来吧!”娄素琴见状便知道丈夫态度松动了,回身对贴身婢女吩咐道。
约莫盏茶的功夫,穿着一身盛装的费吉祥便怯生生地走了进来,今天是上元节,普天同庆,本来费家三姐妹已经约定好今日出游的,结果皇上的赐婚圣旨一大早就杀到了,出游计划当场泡了汤。
费吉祥作梦也没想到,皇上竟然荒唐地把自己和姐姐一起赐婚给徐晋,惊慌得六神无主的她躲回闺房中一直不敢出来。
“父亲,娘亲,您……您们找我?”费吉祥心中忐忑不安,她早就听丫环侍书说,爹因为皇上赐婚的事十分生气。
费采看着眼前婷婷玉立,杏目桃腮的女儿,这才猛然醒起,不知不觉女儿已经十八岁了,要不是当初跟卫家的联姻搁浅,女儿说不定已经出嫁了。
对于卫阳,费采还是十分满意的,英俊而有学识,性格温文尔雅,无论是家世和自身条件都是良配,可惜……唉!
“吉祥,皇上将如意和你同时赐婚徐晋,你意下如何?”费采尽量放缓语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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