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目……”
步五丈看了看边上的一卷简犊,鲁駋示意他可以拿起来,步五丈取来观看,见到上面所书写的,足足有三十个科目。
正与他所闻相同。
老人顿时露出微笑:“大道三十,只是无义,但三十科目,却又皆有义在其中,只要真如荀子所言,可以利天下的话……”
鲁駋失笑:“学宫设立,从来都是利天下的。”
老人道:“政治和百工,可以吗?”
鲁駋目光一动,道:“政治?是礼乐,还是事鬼神,亦或是兼爱,不拔……百家皆有其言,这门科目不是一家之堂。”
老人道:“这不是那些君王都不采用的糟粕么,我也只想让我的糟粕流传下来。”
鲁駋失笑:“不入流的学说是有很多的,甚至有人说,如果天下人都不说话,那人就没有纷争,于是他就不再开口,但是哑巴又怎么能真正让人认同呢?”
他言辞之间,认为这个老人也是一个不入流的,自己憋了很久,自认为是块金子,美玉,只是没有合适的推荐,所以得不到绽放光彩的机会,事实上他只是一块顽劣的灰化石罢了。
于是,似乎连老人的粗布衣裳,也显得有些可憎起来。
这种昏聩和拙劣的言语,如果真的到了讲堂上,那是对稷下学宫,乃至于新宫的大大羞辱。
“今天下之士,君子之书,不可胜载!”
鲁駋摇了摇头:“我建议你换一个,有些学说,荒诞无稽。”
老人道:“你不是还没听我第三个答案吗,听听也无妨吧?”
鲁駋想了想,点点头,确实是,老人还没有述说他的道,虽然可能十分荒诞,但是因为考核的缘故,还是不得不听。
老人道:“再让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吧,我不计较封号与财禄,我的道,在我走了这么久之后,也该画上一个结束了。”
“以前我去传道,也有很多人说我的道是有道理的,但是往往他们前脚说听从,后脚用完了我的道标把它抛弃,我总想再努力一把,于是到处宣扬我的道,倒也集结了不少人。”
但他们最后产生了矛盾,并且不可调和,一样的道,最后却不能归一,乃至于不相为谋。”
“所以我明白了。”
“天地有私,人不能兼爱相同,世事有欲,人不能皆从道理,是,天下定于一!”
“天与地卑,山与泽平,我听闻程子对此言有解,说是一种悖论,是有一种作用力在平衡世界。”
“力,刑之所以奋也!但这天下,谁能担当这么强大的力量呢?”
此时,其他的应试者也被老人的言辞所吸引,包括十个考官,于是边上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询问:“仲尼通晓礼乐,六御皆全,作春秋而传千古,上比天子,世人称以为至圣,儒门七十二贤者,可以为此力。”
步五丈笑道:“泰山将崩,天下皆称仲尼为圣,但却又没有人用他的道理,儒门有七十二贤者,子夏更是其中天骄,他所教出的人,李悝,吴起,魏武侯,每一个都冠绝当世,但他们都不是儒家的人。”
“儒家在平衡世界吗?他们还担当不起,古老的天礼将要崩塌,有七十二圣贤,却没有一个人的道理可以为众国所用。”
那头发花白的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最后发出了一声意义深长的叹息。
边上有人不服。
“杨朱之道可以为天下平衡之力也!”
步五丈:“不拔一毛以利天下,更不害天下,人人皆为自己,是遵从人的欲望,却又以道理来约束。杨朱的道走在正确的路上,但又拐去了岔路,所以他死之后,学派分散,不能聚集,人心离散如流沙,不能积为丘也。”
那人默然,他正是杨朱学派的传人之一,此时被说,自然瞬间明悟,极为惭愧。
这时候,顾齐开口,问道:“既然孔,杨皆不可衡力,商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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